严师濮存昕，三年教会上戏表演系首届西藏本科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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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姆雷特》周末起登陆上海戏剧学院实验剧院。导演濮存昕穿着黑衬衫、黑长裤，坐在紧靠控制台的最后排加座。一位妈妈带着女儿迟到了，站在观众席外侧。黑暗中，濮存昕递给小女孩折叠椅，叮嘱她坐下。
5 月 7 日至 5 月 14 日，濮存昕作为上海戏剧学院特聘教授，为上戏表演系首届西藏本科班执导的普通话、藏语双版本《哈姆雷特》，在上戏实验剧院首演。


收到上戏邀约之初，濮存昕打算为藏族孩子做助教，没想到却成了导演，他笑言，这是寻找散文却遇见了诗，" 我没有上过中学、大学，但是我一辈子学习，戏曲、舞蹈、音乐都有标准。话剧好像说不出标准，谁不会说话呢？想了半天，我想到基本功，台词基本功还真有标准，我想看看西藏班孩子语言基本功训练能够做到什么样。" 濮存昕要求《哈姆雷特》演员不用话筒，字正腔圆、四声到位、气息运用自然，" 看似简单的几个字，不是松弛自然就完成了，必须有能量。"
作为中国戏剧家协会主席，濮存昕看过许多演出，" 登台，必须‘呐喊’，占据一瞬间舞台空间，我的地盘我作主。太多孩子在念台词，不像在说话。"
濮存昕把训练时对台词称为 " 打地基 "，" 对词、联排、彩排、合成，每一个环节都必须到位，才能往下走，一落下来，事后调整很难。" 他一丝不苟，摸爬滚打做示范，恨不得自己可以代替学生，" 演员站在台上像开车，得有 3.0 以上排量，轻踩油门、点火就着。说开始，不能开始，我就要上手了。过去练毯子功、把子功，练不好，师父可是要上藤条的。"


在濮存昕看来，演话剧不允许 " 过松 "，" 影视化表演太影响舞台了。" 第一年来上戏教课，看西藏班学生演舞台小品，他直言，" 没有舞台感，全是演自己。我要求再来一遍，孩子们就犯傻了，动作、说话太随性，演过都忘。"
这版《哈姆雷特》由林兆华戏剧工作室 1990 年创作，濮存昕饰演哈姆雷特。一晃三十年，他把心得毫无保留传给年轻人，" 演员在台上不许动，如果要动，这个动作一定有意味。莎士比亚大段台词，不是琐碎的生活，而是诗句。台词碎碎念，会破坏诗意，这是林兆华教给我的。"
从冬天到夏天，镜头记录着濮存昕从两层羽绒服、一层羽绒服、羽绒背心、夹克到单衣……他的目标也一步步成为现实，" 提升孩子表演能力，成为能够自主进步、有能力进行自主创作的演员 "。
上海戏剧学院院长黄昌勇记得，请濮存昕来上戏，第一次被拒绝，理由是 " 不愿意只挂名不做事 "，" 讲了三次，濮存昕老师答应来做工作坊、讲座；接触西藏班孩子后，他主动提出延长到两周、三周，最后还要排毕业大戏。他从早到晚，一心一意扑在教学上，我们非常感动。《哈姆雷特》是这群孩子的福分，也是上海戏剧学院的光荣。"


5 月 7 日是《哈姆雷特》首演日。三年前的 5 月 7 日，濮存昕在上戏一号形体室第一次与西藏班见面。当时学生们来上海不久，" 只知道几个歌星。" 没有太多寒暄，濮存昕要求学生们一个接一个自我展示，而后开始一个星期工作坊。2019 年 5 月、12 月濮存昕又给西藏班上课。西藏班主讲老师杨佳说，" 濮老师对台词要求相当严格，大声说台词，大声说思想，每位同学清楚记住这一点，也体现在《哈姆雷特》里。这两个月排练，濮老师每天与同学们一起吃盒饭。"
濮存昕给学生们买了有关莎士比亚的书。嘱咐大家必须读书。疫情期间，他打电话来上海，必定会问学生们最近如何，学习了吗？看书了吗？每天排练《哈姆雷特》，濮存昕先挑两个学生大声读书。
杨佳欣喜地发现，平常不太爱看书的益西塔庆，躲在剧场幽暗角落里看书，因为濮存昕对他说，" 根据你的条件与技术程度，唯独看书才能成。" 饰演哈姆雷特的顿珠次仁说，" 濮存昕老师对台词、对表演要求那么高，我的标杆就是他。在台上释放自己，用生命来演戏。"
《哈姆雷特》中文翻译、戏剧构作李健鸣结识濮存昕三十多年，看完这版《哈姆雷特》，她评价，" 能让观众耐下心来听那么多台词，很成功。"
" 这是作为上戏表演系首届西藏本科毕业班，带回西藏的礼物 "。在《哈姆雷特》节目册扉页，濮存昕写下一段话："30 年前我曾因林兆华先生导演的这部戏，成了好演员。经过上戏四年的学习，如今他们能用普通话和藏语精彩诠释世界经典戏剧，为他们鼓掌，请记住他们，将来更出色的他们还会随着西藏自治区话剧团回上海演出的。"
栏目主编：施晨露 本文作者：诸葛漪 文字编辑：张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