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兰猕猴桃最有名？它的“祖宗”在中国！关于水果的历史故事太有趣了

斗志昂杨

我们的生活里离不开各类水果：苹果、菠萝、草莓、香蕉、荔枝、樱桃……琳琅满目，每天都与人类的口腹之欲如影随形。中国有句成语叫 " 望梅止渴 "，就是与古人对水果的想象和精神愉悦联系在一起的，可关于水果的故事远不止于此。
水果不仅见证着社会的变迁，也帮助书写着中国的文化和历史。你知道与水果有关的历史大事件吗？今天来说说水果的 " 前世今生 "。
水果曾是 " 奢侈品 "
在现代社会，由于技术进步，许多水果的品种、外观、口味可按人类意志塑造，但在历史长河中，水果更像是人类发展道路上的忠实见证者和记录者。
东、西方人对水果保有不同的态度。水果在西方文化中有着重要地位，很多神话传说中都有水果的存在。比如无花果，被认为是伊甸园的禁果，亚当和夏娃正是因为吃了禁果才被放逐到人间，成为人类的始祖。


与西方相比，中国的文化源流里，水果的位置并不高。"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2500 年前，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是中国水果在文学典籍中的起点。大多数人也从唐诗宋词中认识水果，比如 "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这说明荔枝曾经是奢侈品；又比如，当年苏秦说服燕王时提到，燕国多的是大枣、板栗，说明当时水果被认为是粮食的替代品。
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中国人有一个天赋技能———种菜。除了在糖和脂肪含量上有所区别，维生素 C、矿物质、纤维等的含量，蔬菜和水果差不多。中国人选择种菜，就基本解决了维生素摄入的问题。所以，种菜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中国人吃水果这件事。


在古代中国，除了达官贵人将水果当成奢侈品享用，在老百姓的生活里，水果其实是缺位的。因为农作物就能满足百姓日常的营养所需，再加上当时缺少储存条件，水果不易存放，不能作为商品实现大规模的流通。
苹果的 " 祖先 " 在中国
很多水果在中国都有原种，但我们并未将它们培育发展；还有些水果是中国的原种，多年以后漂洋过海又回来了。
苹果是现在最大众化的水果之一，但它并不是来自中国原产，苹果真正进入中国的时间只有 100 多年。


中国在古代种植的类似苹果的水果叫 " 柰 "，其祖先是新疆野苹果，其中的一支进入中原，被培养成 " 柰 "，或者叫 " 绵苹果 "。另一支则进入西方，逐渐发展成今天的苹果。
中国古代的 " 柰 " 不甜，个头也不大，果肉口感也不好。中国古代很多小说和典故中引用的都是梨，比如孔融让梨，因为那时候中国还没有我们熟悉的这种苹果。如今市场上的苹果很多是西洋苹果，是美国一名传教士于 1871 年带入山东烟台的，这也解释了山东烟台的苹果为何如此出名好吃。
中国的 " 柰 " 被欧洲人带到新大陆之后，最初并不是作为水果存在，而是酿酒原料。欧美人最初的酿酒原料是葡萄，但欧洲葡萄到了美洲种不活。再则，殖民者种植的谷物也不适合酿酒，比如大麦，到了美洲也种不好。找来找去，最后发现苹果可以酿酒。


可是，20 世纪 30 年代，西方出现 " 禁酒令 "，酿造和售卖酒精都成了犯法行为，尤其是酿售高度酒。" 禁酒令 " 的波及面很广，受影响最严重的是苹果种植园，苹果商们就继续为苹果找出路，直接售卖，打出的广告是 " 一天一个苹果，医生远离你 "。许多人以为这句话是西方谚语，其实是为了苹果促销而创造出来的广告语。
中国猕猴桃 " 留学 " 成功
在众多水果中，你知道哪一种水果是原产于中国的吗？享誉世界的新西兰奇异果，这种貌似舶来的水果其原产地其实在中国。所以奇异果也叫猕猴桃，是来自中国的。
唐代诗人岑参曾写过 " 中庭井栏上，一架猕猴桃 " 这样的词句，这是猕猴桃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典籍中。可见，唐代就有人将猕猴桃栽种于庭院之中。其实，我们祖先接触野生猕猴桃的历史更为久远，在《诗经》中就有 " 苌楚 " 的记录，它就是 2000 多年前古人对猕猴桃的称呼。但这些记载都不是猕猴桃当作果品的记录，更没有描写它们滋味的字句。


中国的猕猴桃是在 " 出走 " 之后才大放光彩的。中国猕猴桃的 " 留学经历 " 也是一波三折。
早在 1899 年，英国 " 植物猎人 " 威尔逊在中国采集到美味猕猴桃的种子，当即寄回英国栽培。但是过了十几年，这些美味猕猴桃植株仍然没有结果。同一时间，美国农业部也从威尔逊手中获得猕猴桃种子，到 1913 年时，已有超过 1300 株猕猴桃树在美国各地试种。遗憾的是，这些植株如 " 旅居 " 英国的猕猴桃植株兄弟一样，也未能结出果实。后来调查发现，英国和美国培育的首批美味猕猴桃植株都是雄性的，结不出果实。
直到 1904 年，一位叫伊莎贝尔的新西兰女教师来到中国湖北探望她的妹妹，她带着一小包美味猕猴桃的种子回到新西兰。这包种子发芽后长出的三株猕猴桃树，恰好既有雄性又有雌性，于是顺利开花结果，才成就了现代猕猴桃的产业。目前，占世界 80% 供应量的猕猴桃品种———海沃德，都是这三株美味猕猴桃树的后代。


与猕猴桃成功的 " 留学经历 " 不同，榴莲的 " 引入 " 并不成功。郑和下西洋时并未成功将榴莲引入中国种植，最核心的问题是中国的大部分国土范围气温达不到要求，而榴莲的种植需要一个常年炎热高温的环境。榴莲的原产地温度平均达 30 ℃以上，且甚少波动。因此，榴莲并没有随着郑和下西洋而来到中国。
古代荔枝运输费周折
荔枝是一种和中国特别有渊源的水果。"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这句著名的诗句让大家猜想，杨贵妃所吃的荔枝是不是从岭南来的？
据研究，从古代岭南运送荔枝到长安，这件事很费劲。广州到西安，现在的高速公路距离为 1600 公里，而古代并没有高速公路，路程要再增加几倍。数千公里的距离，唐代骑马运输，就算快马加鞭，半个月甚至 1 个月以上都有可能。所以，如今也有一种说法，杨贵妃吃的荔枝，一种可能是从四川原产地运输的。当时四川气候温暖，可以种植荔枝，而从成都到西安，路程就比广州缩短了一半。三国时代以来，北方出川的蜀道修得较完整，因此提高运输速度是存在可能性的。


古代的荔枝是如何运输的？据历史考证，荔枝先在大木盆里种植，快成熟时连盆带树搬到牛车上，牛车走不动时迅速把荔枝摘下，转移到竹筒里，让信使背到身上，再快马加鞭运到长安。因为竹筒本身也可以保鲜，这样，杨贵妃就能吃到新鲜荔枝了。
考证水果的来源和应用是件很有趣的事。运送荔枝这个过程，暗藏了各种各样的植物学知识。比如，竹子的抑菌作用、竹筒对荔枝呼吸强度的保障，以及荔枝与原有生长带的关联等。


水果不仅记载着人类历史，还书写了人类历史。每个物种都有自身合适的生存方式。就如同砖缝里的苔藓放到阳光和肥料充足的地方，反而没法生存，100 米高的海岸红杉也无法在地缝里生长，各类水果在合适的地方才能生存自洽，这也是植物学带给我们的思考。
（作者系中科院植物学博士、科学松鼠会成员）
文内配图：新华社
栏目主编：龚丹韵 本文作者：史军 文字编辑：彭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