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气报警器安装率近100%，生产致命事故为0，从数字窥见东京城市风控理念

斗志昂杨

疫情，让安全与风险成为年度热词。城市是一个复杂的有机体，有种种运行风险，无法依靠应急手段去解决，更考验人们的常态化管理。今天，在上海举行的 "2020 上海 - 东京城市管理精细化研讨会 " 也将聚焦城市安全风险防控和应急处置，探索超大城市运行和治理新思路。
" 在东京，破坏燃气管道是无法作为自杀手段的。" 尽管是一句戏言，却反映出东京燃气使用的安全程度之高，也足以窥见一座城市的风险管控理念。
有关于燃气的两个数字令人印象深刻：包括东京在内，日本全域只用了 20 多年，就把非强制安装的燃气报警器的普及率达到近 100%，燃气生产环节的致命事故降至零。
占地不到半平方米的燃气具，背后建立了怎样庞大的常态化管控体系？
" 边界意识 "：厘清各方安全义务
一项数据表明，日本燃气在使用环节的泄露、爆炸等事故，远低于欧美等发达国家。不过，燃气这件小事，曾让日本苦恼不已。上世纪中期，日本燃气用户急剧增长，到 1970 年，一年要发生 800 起燃气事故。
安全隐患需要从源头管控，日本把政府、行业协会、企业和居民都纳入管理主体的范围，特别强调 " 边界意识 "，厘清各方安全义务，避免扯皮事件发生。


上海也有相关的燃气使用安全科普 张海峰摄
责任的厘清，甚至精细到一根管道。在日本，燃气所有权以公路和用户地产之间的边界来划定，但燃气事业单位的安全保障义务，从生产、配送环节，一直延伸至用户地产内的燃气表后的户内燃气管道，甚至延伸到燃气出口。另外，燃气事业单位有义务检查用户燃气具的完整性，还要向用户说明如何安全使用该类燃气具。
在顶层设计层面，所有规章制度都把 " 安全 " 放在首位。早在 20 世纪 30 年代，日本就制定了《燃气事业法》，根据实际情况不断修订，至今仍在使用。2010 年，日本提出了严苛的燃气安全目标，无论是生产、配送还是使用环节，总体目标为致命性事故几乎为 0。
拥有近 70 年历史的日本燃气行业协会（JGA）也在发挥强大作用。9 年前，JGA 已经拥有 209 家城市燃气事业单位，270 家与城市燃气业务相关的公司及商行作为准会员。比较特别的是，协会起到监管作用，它能根据城市燃气安全的情况，提出针对性政策。
" 软硬兼施 "：全面降低事故率
燃气报警器的诞生，让日本燃气致命性事故在从 1970 年的 800 起，迅速降低到 1988 年的 75 起，再到如今每两到三年时间内只发生 10 件以下的事故。透过这个小小报警器，人们看到了日本在安全风险管控方面 " 软硬兼施 " 的常态化手法。
安装报警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挑战，因为它不是强制性的，居民有权不使用。在日本各项相关规定中，只明确公共建筑和集体宿舍必须安装报警器。那么，它的安装率如何达到近 100%，成为日本居民家庭生活的必需品？
管理者很早就意识到，风险管控不能靠政府和企业兜底，培养国民意识才是规避风险最有效的措施。上世纪 80 年代，日本致力于大力普及和宣传燃气报警器，官民共同组织安全了 " 液化石油气燃具普及谈心会 "" 安全的液化石油气燃具普及达到 100％" 等活动。
JGA 也会举办多种燃气安全活动，每年秋季都要和政府举办一次 " 安全 - 燃气 - 生命 21 运动 " 等宣传活动。针对老龄化趋势，燃气事业单位和福利组织合作，定期拜访老年人等。
在硬件领域，政府和研发机构根据用户建议迅速反馈，优化报警器质量。在推广初期，不少燃气报警器厂家追求高灵敏度的传感器，造成报警器过于敏感，很多消费者投诉 " 怎么回事，我买的报警器遇到香烟会叫，遇到煤气反而不叫 " ……这些 " 质量 " 问题的出现，促使生产厂商们开始讨论有关燃气的行业标准，由日本高压气保安协会制定出了统一标准并负责检定。


燃气报警器
多家制造商还成立了更细分领域的 " 日本燃气报警器工业会 "，促进企业与政府机构的交流。从检测各种煤气的 " 全气种 " 报警器，到将防止爆炸用传感器、防止不完全燃烧传感器、防止火灾用传感器集于一体的复合型报警器，越来越多的报警器被研发出来，丰富了市场品类，进一步满足市场需求。
" 居安思危 "：智能化提升应急力度
2016 年熊本地震发生后，日本南部灾区近 10 万户家庭，仅用 15 天就恢复了所有燃气供应。这个速度，位列全球顶尖水准。
强大的应急响应能力，需要整个社会拥有 " 居安思危 " 的意识。作为一个地震频发国家，日本燃气行业也要考虑突发灾害带来的影响。当灾害发生时，全民参与救助也被写入了各项规范。
智能化手段成为运维主体提高应急能力的一大手段。燃气事业单位推广应用的一种智能燃气表，甚至可以感知地震，当地震烈度达到 5 度，就可以自动切断供应。JGA 也建立一项制度，当发生大规模灾难，必须切断供应时，整个行业要共同协作，向受灾用户提供帮忙。包括派遣高级救灾队，建立救灾体系，分担救灾费用以及支付救灾基金。
在顶层设计方面，日本政府认为，建设强大的应急响应能力，首先要构建在相关领域的国家级别应急战略组织机构。日本国家天然气应急战略组织由经济产业省、自然资源部、能源机构、行业协会和能源企业组成，主要负责紧急情况下指挥全国天然气供应保障工作，同时协调全国城市燃气企业、电力公司等能源企业做好天然气资源的调度和输配工作。
目前，全日本天然气应急保障能力达 60 天左右，东京燃气保障能力更高于这一水平。
栏目主编：张奕 本文作者：戚颖璞 题图来源：图虫创意 图片编辑：邵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