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纱布成突破口！8岁女童被害的迷案尘封22年终告破

lgz2011

22 年前，天津市宁河地区一名 8 岁女童遇害，这起案件在当地影响很大。受各种因素影响，案件一直久侦不破，这也如同一块沉重的大石重重地压在办案民警心头。前不久，在公安部 " 云剑 -2020" 行动中，天津警方利用现代刑侦科技，成功找到这一案件突破口，尘封了 22 年的悬案终于告破。
2020 年 5 月 6 日，天津市公安局物证鉴定中心，一名姓刘的男子进入了警方的侦查视线。


天津市公安局刑侦总队一支队副支队长 李德方：直接比中的是他的身份。我们获取这个身份之后，我们获取比中的这种结果之后，我们是非常兴奋的。因为我们对检出 DNA 的来源是非常有信心的，它就是犯罪嫌疑人留下的。


天津警方高度怀疑，这个刘姓男子与 1998 年 6 月发生在天津市宁河区的一起刑事案件有重大关联。
天津市公安局刑侦总队一支队副支队长 李德方：我觉得更多的是激动。我迫不及待地想要面对他，要审讯他，要让他认罪服法，要还原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觉得这个是我们当时专案组所有人心里的一个愿望，我觉得我们有责任把当年的事实要还原清楚。
犯罪嫌疑人确定，也意味着这起案件终于要画上句号。那么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沙福禄，是当年进入现场勘查的民警之一。时隔 22 年，他对这起案件的现场仍然记忆犹新。


天津市公安局宁河分局打击犯罪侦查支队一级主任 沙福禄：现场的位置是在当时的潘庄镇潘庄村的西侧一块玉米地里面，当时玉米地有一些倒伏，倒伏的那块就是有小女孩的尸体，小女孩当时衣着不是太完整，倒在地上。


1998 年 6 月 27 日，天津市公安局宁河分局潘庄派出所突然接到报案，村里一名 8 岁的小女孩在村西面的玉米地里意外身亡。民警迅速赶到现场，初步勘查即确定小女孩的死亡并不是意外，这是一起故意杀人案。


天津市公安局宁河分局打击犯罪侦查支队教导员 关海波：看这个小女孩的衣着又有被性侵的这种迹象，所以说提到这个之后，我们做了血型的检验，发现这个应该有外来的 O 型血液的侵入。


女孩家就住在潘庄村，父母以务农为生。女孩父母说，前一天中午 1 点左右，孩子出门去村子西边上学，但当晚放学后并没有回家。他们从女孩同学口中得知，女孩当天下午并没有去学校。这时他们才开始寻找，第二天村民们终于在玉米地找到了孩子，此时孩子已经遇害。


天津市公安局宁河分局打击犯罪侦查支队教导员 关海波：6 月 26 日的中午她离开家，然后按照小女孩平时上学的路径步行上学，从家出来之后，他们村在案发的潘庄村的村东头，而她所上的这个小学在村的最西头，她得相当于是整个穿过这个潘庄村。最后看见她的人就是她姑，还有她的一个同学，等到学校附近那就没有人再能够目击到这个小女孩的这个行踪了。
女孩的父母为人和善，从未和他人有过结怨，调查后警方排除了报复和仇杀的可能。同时根据现场勘查结果，警方对作案凶手的形象进行了初步的刻画。


天津市公安局宁河分局打击犯罪侦查支队教导员 关海波：年龄从 16 到 45 周岁的青壮年男子，这个人在有一些前科劣迹，或者案发之后突然间去向不明，围绕这些人进行重点审查。


由于案情重大，天津市公安局成立了由刑侦总队、宁河分局骨干民警组成的专案组，抽调上百警力对村里以及周边可疑人员进行细致的走访摸排，同时对案发后突然离开的人员也展开调查。
天津市公安局宁河分局打击犯罪侦查支队教导员 关海波：对村里有前科劣迹的人员圈定了一个范围，逐人地排查他们的作案时间和空间的条件。当然这些都是建立在什么的基础上，建立在小女孩离家之后有可能和她接触人员的基础之上，这就是犯罪的所谓的时空条件。


然而现场取证的进展却并不顺利，案发现场在村民寻找并发现女孩的过程中，扰动破坏十分严重，再加上阳光的暴晒导致农村的土地粗糙干燥，现场已经无法提取到指纹和足迹。
天津市公安局宁河分局打击犯罪侦查支队教导员 关海波：距离农田的主干道得有一百多米的距离，有一趟交替行进的成趟的足迹，但是足迹条件并不太好，因为那年，没有下雨，土地土壤比较干燥，表面有一层硬皮，足迹条件不是特别好。


剩下的重要线索就是生物检材。为了取得有效的生物检材，警方对案发现场进行了非常仔细地搜寻，终于在女孩的贴身衣物上找到了可疑的生物检材，并采用当年应用的检测技术进行提取。
天津市公安局宁河分局打击犯罪侦查支队一级主任 沙福禄：万一当时出现嫌疑人怎么办，这个你好像认为没用的，当时就很有用。所以当时就说我们把可能鉴定价值非常低的痕迹也进行了提取。


天津市公安局宁河分局打击犯罪侦查支队教导员 关海波：但是当时没有这个技术，这个血型检验只是一种辅助手段，因为血型重合的概率太高了，几个人就有相同的血型。


在当年的技术条件下，警方所提取的生物检材只能用来确定血型。这为确定这一案件的性质起到了关键作用，但是却没有办法关联嫌疑人。而大规模地摸排调查，也将全部可疑人员排除，至此所有线索全部中断，案件侦破不得不暂时停止下来。
天津市公安局刑侦总队一支队副支队长 李德方：那个时候我们主要是侦查破案靠一些传统的走访排查、访问，包括这个确定重点人的审讯攻坚，都是在这些传统的侦查手段上，所以那个阶段犯罪嫌疑人如果要说前期没有前科，平时循规蹈矩，然后平时表现老实巴交，即使他心理再阴暗，手段再恶劣，如果咱们通过这个人的工作提供不上来，那其实是很难划定到这个侦查范围内，给他锁定为重点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女孩的父母把伤痛埋在心底，似乎不愿再提起。可这起案件始终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办案民警的心里。


天津市公安局宁河分局打击犯罪侦查支队教导员 关海波：这老人很老实很朴素，就说这个事在我有生之年能不能见到这个凶手落网，能不能给我女儿沉冤昭雪。所以说看到老人这样的时候，我们刑警无论是当初参与这起案件的，还是后来接手这起案件的，都觉得有愧于老百姓。如果说不通过我们的工作，这案子不在我们手破获的话，就说对老百姓没有尽到我们的职责。
从未停止追查 几代民警接力擒凶
受当时刑事技术条件所限，线索几度中断。而将这起案件侦破，成为了几代侦查员接力办案、全力擒凶的动力。22 年来，办案民警换了一批又一批，从未放弃对这起案件的侦查。
天津警方 20 多年来从没停止追查，却始终没有突破，当年负责侦破此案的许多民警都已经退休，这起悬而未决的命案成为了他们心底无法解开的结。


天津市公安局宁河分局打击犯罪侦查支队一级主任 沙福禄：时常地想，一个是从业务上，每年就每段时间就要梳理一下未破的一些案件，另外从情感上，自己感觉年龄大了，就是对一些未破的，特别是有影响的案件，都要时常地回忆一下，力争就说能破，如果在我退休之前破不了，就把一些完整的东西交给下一代人。
案件的发生，给当地带来了极为恶劣的影响，甚至几年之后这一影响都未能消除。


天津市公安局刑侦总队一支队副支队长 李德方：这个案件在当地发案之后，应该说引起了非常恶劣的影响，首先他侵害的是一个 8 岁正在上一年级的一个小女孩。案件发生之后，而且久侦未破，在当地流言飞起，有很多版本的传言，给当地的老百姓造成了非常大的恐慌。


对这一案件来说，现场提取的每一件证物都至关重要，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从女孩衣物上提取的生物检材。由于存在腐败降解的可能，20 多年来，每一任负责证物的民警都十分仔细地保管，生怕这些物证出现意外。


天津市公安局宁河分局打击犯罪侦查支队一级主任 沙福禄：对于从事刑事技术工作的人员，物证就像我们的生命一样。我们有一次就当时局里边经费都非常紧张的时候，那时候办公用房值班室都没有空调，但是我们想到的一些物证保存久了以后就会降解被破坏，然后我们就跟局领导申请了一台空调，但是我那值班室我不用，我的办公室我不用，但是我给物证室配一台空调。当时领导们就听到这个想法，二话没说，马上给你们配，就他也意识到这个东西，当年必须要有长远的观念，现在解决不了，以后有可能有解决的条件。
然而由于缺乏关键线索，案件侦破始终无法向前推进。警方在案发现场提取物证中，最有价值的就是生物检材，依靠生物检材中提取的 DNA 确定嫌疑人，在如今的刑事侦查中是常见的手段，但在当时却无法提取应用。
天津市公安局刑侦总队一支队副支队长 李德方：当年也是第一时间获取，就是可以对这个生物检材进行 DNA 的提取、检验、比对，我们也是第一时间翻找到当年的物证，进行送检。但是当年几次送检的过程中都没有检出这个嫌疑人的 DNA，这也是非常遗憾的地方。
虽然破案决心始终未变，但每个参与此案的民警都很清楚，拖得越久，案件侦破的难度就越大。在这起案件中，时间成了最大的敌人。


天津市公安局刑侦总队一支队副支队长 李德方：都是不计成本、不计时间、不计人力地在投入，几乎每一年都会把这个物证进行重新的检验，可以这么说，越检验到最后，侦查员是越谨慎的，因为物证，肯定是它越消耗越少的。
全力攻坚 对卷宗和物证重新梳理核查
今年年初，公安部组织开展 " 云剑 -2020" 行动，强力推进命案积案攻坚，这一案件被列为天津市公安局重点督办案件，天津市公安局再次抽调各警种的精干警力组成专案组，全力攻坚。
为侦破 22 年前的这起案件，专案组民警历时十余昼夜，对这起案件的卷宗、物证进行了重新梳理核查。


天津市公安局刑侦总队副总队长 傅东野：首先就是把过去的卷宗还有现场遗留的一些物证进行梳理，这也是在破命案积案关键的这么一个环节。
当年的案发现场早已不复存在，这一案件可利用的资源只有当时取得的物证、照片和历代民警的调查记录，难度可想而知。


天津市公安局刑侦总队一支队副支队长 李德方：不是说有客观的痕迹物证，能够认定犯罪嫌疑人，我们才办这个案子，是这个案子必须要办，无论它的现场条件有多不好，案件的线索有多匮乏，我们要把被害人想象成我们的家人的情况下，我觉得这个案子咱们就能办得下去。


2020 年 4 月底，天津市公安局把这一案件的相关检材送到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重新检验。相比 22 年前，DNA 提取和检验技术有了很大的进步。


但是多年来的反复检验，到现在可用的检材只剩两份团状的纱布，那么从这两份纱布中究竟能不能找到线索呢。
天津市公安局刑侦总队一支队副支队长 李德方：我们在检验的过程中，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检，然后送检，反反复复地失败了四五次，每一次送检过程中都在煎熬地等待送检的结果，因为保存这么多年，历史这么长，造成一些这个降解，造成一些变质。
几天之后，几乎所有可用来提取和分析数据都试过了，但却依然没能检测出可疑的 DNA。
天津市公安局刑侦总队一支队副支队长 李德方：第一个，我觉得我们对案件的分析是准确的。第二个，我们是对当前 DNA 提取检验的技术我们是有信心的，我们觉得现在机会成熟了，只要是有，现在肯定能检到。第三个，我觉得只要有检材，不应该放弃。


在办案人员锲而不舍的努力下，终于在仅有纱布的边角上提取到了可疑的 DNA，并成功比对上了一名姓刘的男子，这起尘封 22 年的案件终于有了实质性地突破。


天津市公安局刑侦总队一支队民警 朱石峰：第一，这个人有两次猥亵侮辱妇女的前科。第二，我们通过外围调查发现这个人当年有作案时间。


调查发现，通过比对找到的可疑人员刘某是天津宁河人，近年来曾多次因猥亵罪被警方收押。警方发现，刘某在 1998 年具备作案的时间和动机，具有重大嫌疑。
天津市公安局刑侦总队一支队副大队长 刘红义：他的前科劣迹非常符合咱们对嫌疑人的刻画，再有他的 DNA 数据跟咱们现场所提取的痕迹物证能够完全地吻合，所以咱们坚定信心他就是咱们想要的那个嫌疑人，他就是那个杀害被害人的那个嫌疑人。


天津市公安局刑侦总队一支队副支队长 李德方：咱们又采取了最为安全的抓捕的方案，因为 22 年积案，我们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因为我们分析了，他每天早晨天蒙蒙亮的时候他要出门，去我们天津的西青区去打工。然后呢，天黑之后才会回来，最后我们综合分析，最好的抓捕时机应该就是他早晨出门的那一刹那。


2020 年 5 月 13 日早上 5 点，在刘某家附近等候一夜的专案组民警，成功将犯罪嫌疑人抓获归案。
天津市公安局刑侦总队一支队副支队长 李德方：我说我们是天津刑侦局重案处的，我说今天找你是大事。我觉得说完这个的时候，他心里是明确的。听完这句话，他在车上一句话也没说。我觉得他可能没想到，他可能觉得他做过的这一起恶性案件这一生都不会被发现，他没想到公安局苦苦在追寻他 22 年。
供述案发一幕 酒后偶遇遂心生歹意
潜逃了 22 年的犯罪嫌疑人刘某终于落网，经过审讯，在众多证据面前，刘某供述了 1998 年的犯罪事实。
刘某交代，1998 年 6 月 26 日，他酒后骑车出行，遇到了独自上学的女孩，于是便心生歹意，上前和小女孩搭话。让嫌疑人没想到的是，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居然轻易地相信了自己。


天津市公安局刑侦总队一支队副支队长 李德方：他就跟小女孩说，说你上来，我载你去上学，因为上学本来就晚了，他又是往那个方向骑，我觉得小女孩可能就掉以轻心了，因为农村治安环境非常好的，谁也不会有这种防范的意识。


然而犯罪嫌疑人刘某并没有载着小女孩往学校去，之后女孩发现路线不对、无法脱身就开始哭闹喊叫，此时刘某为了避免自己的丑行被发现，迅速骑车进入玉米地，将女孩残忍侵害后跑回家中躲藏起来。


天津市公安局宁河分局打击犯罪侦查支队教导员 关海波：这案子当时有一点不好的条件就是农村农民一般夏天干活的时候是趁早或者是晚，中午大部分我们那叫歇晌，就相当于工人的午休似的，中午基本上就是在休息睡觉，街面上的成人很少。


作案后刘某非常担心警方找到自己，不敢抛头露面，更不敢找工作，多年来他只能居住在废旧的房屋里，靠捡拾废塑料瓶为生，终日惶惶不安。
天津市公安局刑侦总队一支队副支队长 李德方：真的一贫如洗，他家里住的房子还是土坯房，人家都点上煤气，用上电灯的时候，他家里还要，我看柴房来放着很多的柴，打来的柴火，还要用这个土灶做饭。


至此，这一积压了 22 年的案件终于侦破。在告慰逝者、彰显正义的同时，等待嫌疑人的将是法律的审判。


天津市公安局刑侦总队副总队长 傅东野：这个案子虽然这么长时间，但是我们一天也没有放弃，我们是一代接一代的刑警，最后才能达到今天的这么一个效果。还逝者一个昭雪，然后对生者也是一个安慰。
栏目主编：秦红 本文作者：央视新闻客户端 文字编辑：卢晓川 题图来源：上观图编 图片编辑：雍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