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个车投诉门：购车连环套买车变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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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车之家 行业 ] " 我被弹个车搞得妻离子散，家庭矛盾、银行欠款 "。黑猫投诉平台上，一位消费者这样描述自己的遭遇。因为在弹个车上买了台车，他毁掉了自己的生活。
弹个车正在遭到大量用户投诉。黑猫投诉平台上，仅 2020 年 3 月有关弹个车 " 买车变租车 "、" 消费欺诈 " 的投诉就超过 100 条。


一个弹个车维权群里，" 受害者 " 人数达到 1896 人。来自全国各地的车主，都认为自己上了弹个车的 " 圈套 "。但多起指向弹个车的诉讼，又都以消费者败诉告终。
只是想买台车，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 买车变租车 "
2018 年 4 月，上海的李军在弹个车上选中一辆 2017 款上汽大众凌渡，官方指导价 15.9 万元。他在天猫支付 " 一成首付 "14900 元后，支付页面显示，先用 12 个月，首付 15900 元，店铺优惠 1000 元，月供 2998 元。
交完首付，李军才知道，车辆暂时还不能过户到他名下。销售人员解释说，" 由于国家政策对购车不支持 48 期的供期，第一年只能以租的形式，一年后会过户到本人名下，相当于打了一个政策擦边球 "。


[ 订单页面变化 ]
李军回忆，当时也没多想，提了车就正常开车上下班，按时还月供。没想到的是，还了一年车贷准备过户时，他被告知贷款资质不合格，无法继续分期购车。弹个车给了李军三个选择：一次性买断、继续续租或退车。同时，李军发现 App 上的订单信息也发生了变化，由此前的 " 先用 12 个月 "，变成了 " 先租一年 "；" 月供 " 变成了 " 月租 "。
李军表示，他的初衷是想买车不是租车。由于资金不充裕，才会被弹个车 " 一成首付 " 吸引，一次性买断或续租都和他本意不符。和弹个车沟通后，李军了解到一年后分期购车的用户都要重新进行资质评估，但在购车之前，没有人跟他讲过。


[ 金融方案变化 ]
一年时间，李军支付了 5 万余元购车费用。此时退车不但 5 万白花，还要支付 10% 的违约金。因为拿不出一次性买断的钱，李军只好选择续租 1 年。月租也由此前的 2998 元上涨到 3798 元。
2020 年 4 月，还完第二年最后 1 期月供后，李军又回到一年前的困境：要么通过资质评估，可分期 36 个月购车，月供 3712.66 元；要么再续租一年，每月缴纳 4058 元月租；要么，一次性支付尾款 107100 元。


李军想不通：说好是一成首付购车，怎么就变成了租车？明明已经通过审核，为什么又说资格不合格？159000 元的车，两年间他已经支付了 96452 元，为什么还要再支付 107100 元？
其他投诉的消费者，也和李军有一样的困惑。
" 连环套 "
和消费者沟通后，汽车之家编辑决定自己实际体验一次，在弹个车平台上下单了一辆 2020 款奥迪 Q5L 40 TFSI 荣享时尚版车型。新车指导价 41.58 万元，首付租金 41500 元，首年月租 9758 元，交车服务费 6000 元。


[ 奥迪 Q5L ]
在弹个车 App 注册成功后，很快就有销售人员主动电话联系。在销售人员指导下，编辑 5 分钟内通过了购车资质审核，并同步形成一份购车申请。销售人员告诉编辑，弹个车和阿里巴巴合作，资质审核的依据是芝麻信用；审核通过后，就可以继续完成下单、提车等后续环节。


[ 弹个车 App 下单审核界面 ]
针对消费者普遍提出的一年后过户资格问题，编辑反复和销售人员确认。该销售人员表示，只要通过第一次资格审核，后续的过户、分期贷款都没有问题。那些没有通过二次资格审核的消费者，多数是因为出现了逾期还款等信用不良的行为。
但一位维权群内的消费者告诉我们，在自己一年用车过程中，没有任何逾期付款行为，也被告知不合格，而且弹个车没有给出具体原因。" 我自己去银行拉征信来看，什么问题都没有，在 4S 店也可以办理贷款 "。
此外，针对一年后分期贷款利息问题，销售人员表示：一年租期到期后，不会再收取任何费用，且不论一年后贷款利息多少，后续月供金额将与第一年每月还款金额一致。
但在《天猫开新车服务协议》中，有关一年后分期贷款的金额及利息的问题，注明了要" 以贷款机构资质审核后评估为准 "。几位消费者向汽车之家提供的还款记录显示，后三年的月度还款金额均要高于第一年。


[ 弹个车 App 购车方案界面 ]
消费者表示，弹个车分期车贷年利率高达 12-16%。一位消费者的还款记录中，借款金额为 217300 元，还款利息为 39690 元，日利率达到 0.04%，年利率为 15%。一般银行汽车贷款中长期（一至五年，含五年）年利率 4.75%。这些信息，在下单前销售人员并未主动告知。


[ 消费者还款记录 ]
从消费者口中得知，弹个车资质审核分为两次，第一年仅审核芝麻信用、5 分钟过审；但在第二年还有更严格的贷款机构审核。在利率上，弹个车后三年贷款利率也明显高于传统车贷。
有消费者告诉汽车之家，" 大家开始都是以购车为目的，每走一步都是顺着弹个车的安排走，自己根本无法决定，除非不要车，前面花的钱扔掉 "。在消费者看来，弹个车正是抓住消费者这种心理，使其一步一步陷入 " 套路 "。
从实际体验看，如果不是事先对融资租赁有充分了解，确实很难弄清实际购车成本。而且一旦和弹个车签约，想退车要支付车价 10% 作为违约金。消费者此时即便意识到成本偏高，也只能咬牙坚持。
" 败诉 "
群情激愤下，有消费者开始通过法律途径维权。公开信息显示，相关案件已达到 17 起。但截至目前，法院判决均以消费者败诉告终。


消费者起诉的理由通常有 4 条：1. 电子合同消费者未签字确认，不能代表其真实意愿。2. 弹个车虚假宣传，侵犯消费者的公平交易权和知情权。3. 合同主要条款和宣传语、下单记录等不符。4. 弹个车第一年审核门槛低，变相抬高了自身在市场中的优势地位，扰乱行业秩序。
对于这些控诉，弹个车回应主要抓住一点：消费者确实同意了合同，也确实使用了车辆。在融资租赁过程中，平台方支付了车辆全款，还承担了保险费、车辆运输、车辆上牌费和购置税成本，以及车辆折旧或毁损的风险，收取首付和租金理所应当。其收费额度也符合国家法律规定。消费者提出争议的内容，其实都在电子合同里有所体现。由于这份电子合同隐藏在交易订单中，很多消费者都没有注意到，但弹个车认为：消费者自己不看怨不得别人。
法院判决看重客观证据，而非当事人主观认为。每个软件都有同意协议，多少人会认真阅读？这于情可以理解，但于法难获认同。因此结果总是以消费者败诉告终。
而对于消费者提出的虚假宣传、消费欺诈问题，由于消费者提供的证据一般是网页截图、聊天记录、内部员工培训手册打印件等，法院认为不足以采信，维权诉求也很难得到支持。


在弹个车维权群里，一位一审败诉的消费者向汽车之家表示，将会继续上诉，维权到底。但也有消费者失去了信心，" 结果准是个输，谁买车的时候还留证据？"
结语
时代的一粒灰，落到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甚至成为压垮一个家庭的稻草。维权群里，有人愤怒、有人痛苦、也有人无奈退出。
从法院判决看，弹个车业务模式并不违法。但如此高密度投诉，很难说这种业务模式没有任何问题。到底是哪些原因造成了这些消费者的悲剧？商业价值和用户利益之间，又应该怎样平衡？下一篇，我们将剖析投诉门背后，弹个车究竟在做一门怎样的生意。（文 / 汽车之家 肖莹 蒋平平）